忠誠的 小說 桃花扇 第十九回 覓千里駒樓頭題畫 訪舊交書店被擒 研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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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說侯朝宗同蘇崑生登舟,星夜望大連上,慶幸鳳順舟快,不數日趕來南京市。天晚無奈,尋店暫宿一宵。次日亮,着昆生在店美觀守使者,對勁兒袖着夜來香扇,直撲秦淮而來。各異時,到了香君站前,但見雙門掩,人蹤寧靜,用手揎門兒,廁身而入,一度來至媚香樓下。朝宗心口懷疑說:“這是媚香樓,你看無依無靠渾然無垠,湘簾晝卷,想是香君春眠未起。俺且永不喚他!”遂手提式羅襟,足蹈樓梯,暗地裡上樓一看,只見歌樓舞榭竟改爲個初高中,無家可歸失驚。又想了一想:“莫非香君替我節烈,拒人千里做那青樓舊態,故此貫注紫藍藍,消春愁嗎?”又看一看,共謀:“這是香君內室,待我輕裝排氣,看香君在內作甚?”方欲近前,又見牢籠嚴實,倒象久不開的,迫不得已此對-徨無措,如有所失。*
正在驚疑關口,忽聽臺下有舉動之聲,望下一看,見一人口持畫箋進城而來。其人一見侯生,大驚曰:“你是哪個,上我寓樓?”侯生解答:“這是我香君妝樓,你緣何寓此?”其人說:“我是畫士藍瑛,兵科楊龍友臭老九送俺作寓的。”侯生說:“原來是藍鴻儒,久慕盛名!”藍瑛問津:“臺兄尊號?”侯生說:“紅淨乃山東侯朝宗,也是龍友新交。”藍玫遐邇聞名大驚,“啊呀!”一聲,說:“文名震耳,才得碰頭,請坐,請坐!”侯生坐下,焦急問道:“我且問你,俺那香君那邊去了?”藍瑛說:“已被選入宮去了。”侯生一聞入宮之言,不覺樣子俱失,兩眼垂淚,敘:“何等當選入水中,多會兒去的?你看鴛衾盡掩,殘帕猶在,好叫人睹物悽惻!溫故知新小生定情之日,金盞花盛花,映着新新一座妝樓。飛國色天香一去,零從那之後!當年娃娃生重來,又值款冬放,對景觸情,怎能忍得住?”後繼乏人捧腹大笑,抵制連發。正值痛哭,忽聞有喝道之聲,漸到門首,報說:“兵科楊外祖父張藍男妓,監外下轎了!”藍瑛乾着急迎上樓來。龍友一見侯生,作揖問說:“侯兄幾時至?”侯生說:“方纔來的,絕非奉拜!”龍友說:“聞兄平昔在史公幕中,又隨高兵部防河,昨見塘報,高傑於新月初九日被許定國所殺,那時兄在那兒?”侯生說:“小弟見高傑辱許定國,力爲哄勸,高傑執而不聽。小生彼時恐生禍胎,遂辭去還鄉,欲扶着家父躲開山中,恐許兵影跡,遂又買舟南來。路遇蘇崑生持扇相訪,只能當晚奔來應邀,竟不知香君尚在。討教是何時去的?”龍友說:“他是一月八日入選入宮。”侯生又問津:“幾時才汲取來?文丑唯其如此在此俟。”龍友說:“香君出宮長此以往,且此間又非久戀之地,也別尋美人罷。”
二人交口不絕於耳,藍瑛在旁畫圖已完,二人翹首一看,見是畫的一幅《桃源圖》,問曰:“兄是替誰個畫的?”藍瑛說:“是爲張瑤星莘莘學子新修起松風閣,要裱做照屏的。”侯生讚道:“妙,妙!地位、點染全非金陵舊派。”藍瑛說:“出醜!就求士人題詠,爲拙畫增色!”侯生狂妄道:“令人生畏寫壞,有清名筆!”遂提筆一揮,詠成七言絕句一首,詩曰:
原是看花洞里人,重來那得便迷津。
漁郎誑指空山路,留取桃根避秦。
龍友讀了一遍,說:“絕句!意味永遠,似有微怪小弟之意。”遂起程來,說:“侯兄長無需天怒人怨,現馬、阮當權,專以忘恩爲事。無獨有偶八日設席喚香君供唱,香君性,手指二公大罵一場,阮圓海將香君推在雪中,用腳去踢,幸好小弟在旁十足拉架,送入手中,暫保活命。仁兄無須戀戀於此,恐爲小子所算。”侯生聞言,說:“是,是,小弟二話沒說告退!”遂辭了藍田叔,下樓道別而去。虧得:
尤物一入月中去,峨嵋山全年空無所有雲。
且不說西寧市場地三山臺上有書坊一座,說是蔡益庵設,鋪內經籍充箱盈架,列肆連樓,非獨興南販北,積古堆今,並且嚴批妙選,精刻善印,毫無例外裡裡外外。這終歲蔡益庵開了僞裝,掛出幌子,又因今乃乙酉鄉試之年,準了禮部首相錢謙益的條奏,要亟白文體,以光新冶,遂聘了棋手陳定生、吳次尾諸人在內刪改指摘。因將封皮一紙貼在檐下,爲發買,九牛一毛。
且說侯朝宗楊龍友之言,着忙回寓,將香君入官,奸阮感恩之事報告昆生,又恐在店內容身,有人行蹤,遂與昆生隱秘大使,要尋靜穆所在多住何日,好探問香君音信。昆生說:“我看賜已變,大政日非,且半諸公不息以鄰爲壑正人,挫折宿恨,亞於暫避其鋒,把香君動靜綽有餘裕叩問罷。”侯生說:“你也說的是。但這就地州縣別無相熟的,單陳定生住在石獅,吳次尾住在貴池,在所難免訪覓老友,也是慘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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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穿街越巷,道中,已走到三山街上。瞧見蔡益庵書店館牌,侯生指操:“這是蔡益庵書報攤,定生、次尾隔三差五寓此,免不了問他一信。”走在檐下,見廊柱上貼着書皮,上寫着“夏社文的”,左邊一行小字是:“壬午癸未房墨學刊”,右是:“陳定生、吳次尾兩文人墨客新選”。侯生見了喜慶,說道:“他二人莫不亦寓在此!”遂至櫃的問及:“少掌櫃的!”那裡蔡益庵出來逢。侯生說:“試問陳定生、吳次尾兩位首相可在此否?”蔡益庵說:“今昔以內,待我請他出去。”二人聽從是侯朝宗、蘇崑生二位,格外高高興興,遂請至鋪內用茶、敘話。
忽有阮大鋮升了兵部總督,特賜蟒玉,欽命防江。這一日拜客至三山臺上,見書攤廊柱貼着書面,上有“復社”字模,遂叫長班揭下一看,怒曰:“呀!復社乃東林後起,與周鑣、雷囗【糹寅】祚狐羣狗黨,王室正值緝捕,還敢留選書?其一書客也膽大包天之極了!飛快住轎!”遂傳坊主一聲令下:“夫書肆不守法律,串連復社渠首,今日遵命緝捕逆黨。速遞四聯單與鎮撫司,差校尉刁難,嚴格着人扼守,不興令此人偷逃!”三人在內聞知,即出鋪至轎前問明:“吾儕有何階下囚,着人拿俺?你這學者哪怕穹廬鬼神了!”大鋮說:“指導尊號?”三人遂各通現名。大鋮大怒道:“哦!從來即使如此爾等三位,如今卻來認認奴才!”三人說:“你即便阮鬍鬚麼?現在時報恩來了,好,好!家扯他到朝門外,說他的素行去!”大鋮佯笑說:“不必忙,有你講的哩!”遂揚揚上轎而去。目不轉睛四個校尉提鎖執牌,蒞鋪前,見了坊主,問道:“那三個文化人在那裡?靈通領吾輩窘!”三人說:“俺三人縱然!”校尉無須分說,用鎖套住,擁擠而去。蔡益庵說:“蘇兄快來,可憐,深深的!選書的二位拿去罷了,連侯郎也拿去,怎樣是好?”昆生說:“咱倆跟去探問一個真信,好設法救他!”難爲:
挾仇且將正人捆,罹殃不失高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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